一到冬天,就会想起那年吃的藤椒鱼。
那是用一口小铁锅煮的,热腾腾的。看到水开了,就放上一些葱段和香菜,鱼片犹如羊群在草地上栖息着,热气像是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铁锅在煤气灶上,被熏得乌黑乌黑的,越发显得鱼片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灯,也还是昏暗。这对于眼神不好的我,及其不友好。围着小桌子坐的是室友小陈、小范还有我。到了冬天,山区的天气尤为寒冷、潮湿,必须要吃些辛辣的食物来保暖。把筷子伸进活跃翻腾的热气里,夹起一片片鱼到自己的碗里。我们都喜欢吃这种藤椒鱼,辣得鼻涕直流、额头冒汗。我们一上桌就迅速地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抓到“小羊羔”送进自己的嘴里。
又是冬天,我们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们都是刚到山区教书。茶余饭后,我们一起闲聊,聊到穷游,大家都想体验一番。在经过一小时的谈论以及憧憬后,我们的旅游路线出来了,看上去还真的是穷游,因为遵循的旅游宗旨为“只看不买,住民宿”。我们要去旅游,才不管是不是冬天。那晚月色很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旅行的日期一直更改,期待的三人穷游在我膝盖半月板损伤后一直推迟。
有一次我去城里考试,要考两天,带的东西比较多,由于膝盖还处在恢复中,返程的时候造成了诸多不便。回到宿舍楼下,她们赶紧下楼帮她们口中的“病号”提行李,然后让我慢慢走上来。在寒冷的冬夜里,让我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在工作日之时,我和小陈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到岗位上的,即使在我有伤的情况下,依旧如此。一进学校大门,我的“孩子们”便涌来了。左右两边有搀扶我的,有帮我提包的,更有甚者在前面负责“开路”:“你们让一下,我们老师受伤了。”在那段时间里,那群让我头疼的孩子,在本该让我照顾的年龄一直在照顾我,我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病人。与他们刚接触时,就觉得彼此很熟悉,或许因为我也还是个孩子,又或许他们已经是小大人了。我依稀还记得那个穿过几条街帮我送药的女生,微卷的黄发尾,圆乎乎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个子与我差不多,是个名副其实的“德云女孩”。
在山区过了两个冬天。村口只有一条一公里的大街,街边是茂密的杂草,或者是光秃秃的地面素颜朝天。晚上一片漆黑,偶尔有几个人拿着手电筒走着。
我们住在山脚下,与清风明月做伴。有的人就地开垦,家门口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蔬菜。那里的冬天有时寒风刺骨,有时却骄阳似火,怪得很。我们住在楼上,冬天的夜晚,我们就早早地在被窝里躺着,楼上有小狗跑来跑去,我们听得一清二楚,隔壁邻居打游戏破口大骂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一到周末,住处的人便少了很多,周末按时午休,可以听到远风送来的孩提声在整个住处回荡着。
如今,我和小陈已经离开了山区,小范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无论我们所在地的冬天怎么冷,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作者:李路芳
编辑:李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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