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冬至1930年,中共两广省委委员李恪端在乐昌县杨溪主持建立党组织,有党员廖子泽等20多人,以木匠、泥匠、理发等为业,建立地下联络交通线:先由崇义的文英,经长江、东坑、城口入乐昌的洋古田出龙胫门岐;后因敌封锁严,改由南雄的梅岭至修云,到始兴的沙马子坳、出新庄水,过仁化的扶溪、东坑、城口到乐昌的泗公坑、罗家渡沟通地方与中央联系。仁化城口胜一理发店是我党的绝密交通站。
邓覃贵(中)与廖细玲(左)、廖卫国(右)在胜一理发店旧址合影。 黄本洲 摄
上月6日上午,在仁化县城口镇人民政府副镇长吴书友的安排下,我和仁化文史专家、仁化作家协会主席邓覃贵与胜一理发店秘密交通员廖子泽的孙女廖细玲、孙子廖卫国在城口红军街见面。同时,还见到了廖子泽红军长征过城口后到厚坑八担丘村养病的房东张国胜的孙子夫妻俩、城口文化站黄本洲等人。廖家姐弟俩谈起爷爷廖子泽艰辛的革命经历几度哽咽。随后,廖卫国把他爷爷廖子泽1959年写的回忆录用影印件的形式发给了邓覃贵,回忆录有124页,共71回。其中就有与廖子泽参加革命在城口胜一理发店绝密交通站有关的人和事。这些故事感人至深,给我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红色印记。
廖子泽学理发
1930年2月上旬,廖子泽在宜章浒口村背甘草坪打土豪时,接到党组织通知,让他回郴县黄家湾傅仁木炭厂参加党员大会,会议由廖子泽妹夫李恪莊主持,内容是建立一个通讯站与江西通讯联络。建立绝密交通站,交通员必须有一门手艺作掩护,大家认为最好是开理发店。谁会理发的报名,当时只有一名同志会理发,但他不适合做地下交通员。廖子泽提出去学理发,李恪莊不同意,说:“你30多岁了,学理发不行!”大家讨论了好久也没有结果,廖子泽气愤地说:“我保证半年学会。”李恪莊不同意,结果廖子泽保证两个月学会,才获李恪莊批准。次日,廖子泽在广东乐昌乡下找到一位剃头多年的师傅,名叫段发财(郴兴人)。拜段发财为师学理发两个月零三天后,廖子泽基本上掌握了理发技艺。当年8月间,上级领导派廖子泽去香港德镇西路地下党谭大光店内受训1个月,调回仁化城口开胜一理发店。10月左右,在城口镇设秘密通讯联络站,站名是“胜一理发店”,店里的家具都是党组织从香港买回的。不久,上级又派来黄家信(郴县人)负责与湖南通讯,黄庭芳负责与广东一带韶关等地通讯,黄致孝负责与江西崇义文英、梅岭等地通讯。胜一理发店秘密党小组不许和城口当地木炭厂的党组织发生关系。胜一理发店绝密交通站的秘密通讯联络工作开展得很顺利,一直至1934年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城口时都未被破坏。
层出不穷的送信方法
1931年,黄庭芳在广东一带送信,他发明了白莲粉内藏密信的办法。就是利用香港出品的白莲粉盒子,先将白莲粉倒出,将盒底用热水一蒸,把粉彩的外两层纸小心翼翼地撕脱下来,把密信藏入盒底后,依旧粘上原先取下来的那层漂亮的纸,再把倒出来的白莲粉装入盒内,稍微打一记号放在箩筐底下,上面放满原装的白莲粉。凡经有国民党检查的地方,就大叫“卖白莲粉!”这样很快就平安无事地通过反动派的搜查。这种巧妙密藏文件的方法在当时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担白莲粉可卖几个月。
1931年,黄家信送信给湖南特委时化装成买谷的农民。事先将秘密信件放于麻布袋的底层,再缝上一块旧布,扛一根扁担,吊着两个烂麻布袋。在坪石元下离宜章武荣司不远的地方,遇到大批挨家挨户搜查的白匪军,白匪军拦住家信同志,把他全身搜过后,要他打开麻布袋检查。黄家信先大大方方地将有信的那个麻布袋给敌人搜查,却故意将没有信的麻布袋遮遮掩掩地丢在地上,装作怕搜的样子,假装不太愿意让敌人搜查的形态。敌人见此情况,将有信的那只麻布袋大略看了一下,说要看另外那只麻布袋,家信故意迟迟不给,结果敌人抢过没有秘密信件的麻包袋,认真仔细地里里外外翻了又翻、看了又看,还把补缝拆开看了。家信同志连忙说:“把补缝拆了,会漏谷的。”敌人把镇定自若的黄家信同志再认真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破绽,只好放他走了。就这样,黄家信机智地骗过了敌人,安全地把密信交给了特委,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同年6月的一天,也是黄家信送信到湖南,路过乐昌以下的罗渡时,遇到反动派的大批匪军从前面走来盘查路人,黄家信在进退两难之际,急中生智,连鞋都没脱就下到稻田里,弯腰在禾苗中勤快地拔草,结果反动派匪军从田边过,连问也不问就过去了。后来,廖子泽问黄家信怕不怕,黄家信说:“牺牲性命不要紧,文件才最要紧。”
黎明同志发明过用卷烟纸写秘信传递消息的好办法。广东人大多数喜欢抽卷烟,一包烟丝要一刀纸。把秘信就写在烟纸上,藏在烟纸中间,送烟给人抽时,从上面解、从下面解都解不到密信。黎明还教大家学会了密信的七种写法,这些方法为城口站传递绝密情报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有牺牲多壮志
1930年,宜章的反动派挨户团,把廖子泽家所在村庄鸡犬不留地抢掠精光后,接着郴县良回等地的反动派挨户团又来抢掠,全村都受到严重侵害。反动派抢劫完后,又把廖子泽家的房屋烧掉。宜章的反动派政府贴出悬赏告示:“活捉匪首廖子泽者,赏一千元;斩其头者赏五百元。”告示从湖南张贴到了广东乐昌县。1930年冬,廖子泽的父亲带着廖子泽半岁的儿子廖开干逃到乐昌,只能讨饭吃和做佣工度日,后来廖子泽父亲病倒了,住进了福至所。廖子泽听到这些情况后,经请示上级党组织,批准他将70多岁的父亲和其爱人从100多公里的乐昌接到城口站。
1930年春,湖南特委负责人戴月、杨白二位同志化妆、坐轿从郴县往广东,路上被叛徒认出,当场抓获。这两位领导同志宁死不屈,在郴县光荣就义,殉难时沿街高呼:“共产党万岁!”后来,欧姓叛徒在宜章东边被我党活捉,落下应有的下场。
1930年秋天的一个夜晚,叛徒廖黄顺带领良田廖家湾的匪兵,趁中共党支部在郴县李家洞的高家村开大会时,逮捕了欧学明、黄初苟、高福魁等11名共产党员,整个党支部仅黄家松同志一人逃脱追捕。被捕的11名同志次日被押往良田市时,沿途一路高唱国际歌,大呼口号:“打倒国民党!共产党万岁!”一进多田街时,同志们又大呼口号和高唱国际歌,声震全街。当日11位同志光荣牺牲于良田的珠岭头牌坊乡草坪里。殉难时欧学明同志还大呼:“廖子泽同志革命到底,杀尽国民党!”
本文资料来源:
1.廖子泽《回忆录》;
2.《中国共产党仁化县历史大事记(1921一2010)》(仁化县史志办公室编,2011年6月第1版);
《红军与仁化》(中共党史出版社,2018年5月第1版)。
文字:韶关日报全媒体记者 冯春华 通讯员 邓覃贵
编辑:刘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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